- 他当年在农机站值班没赶上我生产,”婆婆突然开口,声音像生了锈的推拉门。“邻村唯一认字的张接生婆来家帮忙接生的。”她颤抖的手指划过泛黄纸上褪色的钢笔字。“孩子右臀有块月牙胎记......”丈夫猛地掀开自己的衣摆,后腰处光洁的皮肤在烛火下泛着青白。宴会厅里炸开此起彼伏的抽气声,大伯手里的拐杖“啪”地一声滚落在一旁。孙建国抄起宴会桌上的酒瓶就砸向婆婆,我抢先抱起女儿挡在前面。玻璃碎片弹起来,划破我额角的瞬间,我听见丈夫带着哭腔的怒吼:“都别闹了!现在就去做鉴定!”25那是个飘着鹅毛细雨的傍晚。省立医院走廊里,孙建国的旱烟味混着消毒水味直往人嗓子眼里钻。我抱着女儿离他远远的。护士抽血时他忽然暴起,针头在婆婆枯瘦的胳膊上划出道血线。“老不死的你疯够没有!”隔壁椅子上的大婶抡起输液架,“没看见这有孩子?”等待结果的三天,家里安静得可怕。公公孙建国整天蹲在院角磨砍柴刀,金属刮擦声像钝锯子在每个人的神经上来回拉扯。第三天清晨,我发现婆婆在厨房揉面,案板下面压着把生锈的剪刀。“妈,今天跟我去趟妇联吧。”我往保温杯里灌豆浆时,不锈钢壶嘴撞在杯沿上叮当作响。婆婆把葱花撒在刚出锅的鸡蛋饼上,油星子溅到手背也浑然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