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天光大亮的时候,我被人从床上拖了起来。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,一左一右,像是架着一头待宰的猪。她们的力气真大。指甲掐进我的肉里,生疼。我没挣扎。因为我知道,挣扎没用。在这个吃人的侯府里,我挣扎了三年,除了满身伤痕,什么都没落下。“夫人,老夫人有请。”婆子们的声音粗嘎,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。我抬起眼皮,看着她们。“知道了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,平静到自己都觉得陌生。她们愣了一下,大概是没料到我这么配合。往常,我不是该哭喊着,质问着,像个疯子一样吗。今天我不想疯了。或者说,我要换一种疯法。被她们推搡着,一路到了正厅“荣安堂”。还没进门,就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哭泣声。是林婉柔。我那弱不禁风,三步一喘,五步一咳的好表妹。也是我夫君沈景安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。我跨进门槛。满屋子的人,齐刷刷地朝我看来。刀子一样的目光,要把我凌迟处死。主位上坐着的,是我的婆母,当朝太后亲封的诰命,侯府的老夫人。她脸色铁青,手里捻着一串佛珠,可那双眼睛里,没有半点慈悲。她下首,站着我的夫君,沈景安。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,身姿挺拔,面容俊朗,一如我初见他时。只是此刻,他看我的眼神,淬着冰,含着厌恶。仿佛我不是他的妻,而是什么脏东西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