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——脑子存放处——归屿岛的黄昏是从海平线渗出来的。林屿踩着被潮水反复打磨的礁石登岸时,鞋底与石面的摩擦声被风揉碎了。咸涩的腥气裹着铁锈味涌进鼻腔——那是灯塔锈蚀的铁架在风里剥落的声响,像老人咳在喉咙里的痰。他抬头望去,百年灯塔的玻璃罩蒙着灰,塔身上的红漆剥落得斑驳,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,像被海水泡烂的旧船帆。“最后一批撤离通知下来了?”他拦住一个蹲在礁石上补渔网的老人。老人的脊背佝偻成一张弓,梭子穿过网眼的动作慢得像在绣一朵永远不会开的花。“走了二十年喽。”老人头也不抬,喉结动了动,“船明早七点到。”他用下巴点了点海平线,那里浮着一艘白色救援船的轮廓,像块被晒化的冰糕。林屿的登山靴碾过一片碎贝壳,发出细碎的脆响。他是“国家濒危文化与生态档案”项目的研究员,任务是在归屿岛沉没前,完整记录其独有的潮汐文明——尤其是那支被称为“星潮海歌”的古老歌谣。据说这歌谣能根据星象预判潮汐,甚至藏着部族迁徙的密码。可此刻,岛上只剩三栋破屋:一间堆着发霉渔网的仓库,一座漏雨的老祠堂,还有那座孤零零的灯塔。他扛着设备往灯塔走,风突然大了。暮色里,一道蓝色的影子从灯塔门缝里飘出来。少女的粗布裙被海风鼓起,发梢沾满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