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顾明薇是冻醒的。意识回笼的瞬间,刺骨的寒意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,比记忆里最后那场淹没一切的大雪还要冷。她猛地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却不是料想中阴森肮脏的柴房,而是织金绣凤的烟罗帐顶,鼻尖萦绕着熟悉的、属于她未出阁时宫殿内的暖甜馨香。她僵硬地转动脖颈,视线扫过雕花轩窗,窗外是灼灼盛放的桃花,春意正浓。这不是摄政王府那个冻死人的柴房,这是她的寝宫,她十六岁时的寝宫。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。她颤巍巍地抬起手,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纤柔、毫无伤痕的手,不是那双在柴房里因为绝望抠挖地面而变得血肉模糊、最后冻僵的手。“公主,您醒了?”大宫女锦书端着铜盆进来,见她睁着眼,脸上露出欢喜的神色,“可是梦魇了?奴婢听着您似乎在哭。”哭?顾明薇抬手摸了摸脸颊,触手一片干爽,没有眼泪。但梦里那种窒息的绝望和彻骨的冰冷,却真实得让她浑身发颤。那不是梦,那是她切切实实经历过的上一世。她记得萧绝,那个她爱了十年,嫁与五载的夫君,是如何在柳如烟落水后,不听她半句辩解,眼神冰冷地命人将她拖走,锁进那间四面透风的柴房。“薇薇,烟儿身子弱,受不得寒,你既推她下水,便也尝尝这寒冷的滋味吧。等她好转,我自会放你出来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