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 夜色沉下来的时候,幕冰宁已经把包袱搁在招待所靠墙的木板床上。屋子小,只有一张床、一张桌子,墙角堆着别人落下的空麻袋。她没点灯,坐在床沿,手一直压在褥子底下,那里藏着那本深蓝色账册。门外传来脚步声,在走廊尽头停了一下,又折回来。她没动,耳朵却竖了起来。门被推开一条缝,沈泽勋站在门口,脸上没有白天的镇定。他反手把门关上,声音压得很低:“你真以为你能赢?”她抬眼看他,没说话。“你在厂里闹一场,也就出口气。”他往前走了一步,“可你一个女人,带着孩子,挺着肚子,在城里能去哪儿?没人收留你,没人信你。我一句话,就能让你住不进旅社,进不了医院。”她慢慢把手从褥子下抽出来,袖口滑出半截剪刀,冷光一闪即隐。沈泽勋瞳孔一缩。“你说得没错,我是乡下人。”她声音不高,却像钉子一样稳,“可乡下人知道,活路不是别人给的,是自己拼出来的。你要是现在走出去,明天早上广播站不会念你的名字。但你要再靠近我一步——”她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腹部,“我就去革委会当着所有人念账本,一笔一笔,连你给江怀薇买雪花膏的钱都报出来。”沈泽勋脸色变了:“你疯了?那是组织审查!你进去也出不来!”“我不怕查。”她站起身,把剪刀插回袖中,顺手整理...
已完结 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