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沉吉一怔:“西昌街?白日里听卫小将军从城门出来说,皇上在那给赐了府邸,莫非也给王爷在西昌街赐了一套......”

话未说完,便被一道冷厉的目光截住。

萧珩之一边入轿,一边不轻不重道:“本王记得,不久前才处置过一个多嘴的马夫。”

沉吉顿时噤若寒蝉。

沉影冷冷扫了他一眼,手中缰绳一紧,两匹马齐齐调转方向。

夜色中,马车的影子在月光下渐渐拉长,最终消失在长乐街的街巷深处。

西昌街上,两座崭新的府邸比邻而立。

左侧的卫府虽不及王侯府邸那般恢弘,却也是按将军府的规制所建。

右侧的璟王府则是巧夺天工,连门前的台阶都是整块的汉白玉雕琢而成。

卫府院内,篝火熊熊。

铁架上的烤锅滋滋作响,香料混着肉香在院中飘散开来。

赵二铁仰头灌下一口烈酒,酒液顺着胡须滴在皮甲上,黝黑的脸上映着火光。

赵二铁道:“少将军,这京城里的羊肉,吃着精料、喝着泉水,连骨头都软趴趴的,可比不上咱们西北的羊肉够劲啊!”

几个亲卫闻言哄笑起来,有人跟着起哄:“就是!京城的羊怕是连沙暴都没见过,哪懂得什么叫风骨!”

西北大营十万雄师,此番大捷后,卫离昭亲率万余精锐班师回朝。

依照朝廷规制,卫离昭可携七十亲卫入府安置,这七十人皆是卫离昭多年心腹,个个身经百战,武艺超群。

而其余将士则也是各有归处:三千老兵领赏银,解甲归田,一千名重伤将士得赐陇西薄田安身,一千名立功者分派各地衙门任职,余下六千精锐则被打散编入京城各营。

卫离昭斜倚在石凳上,赤红发带松散地垂在肩头,手中匕首寒光一闪,精准地挑下一块烤得焦香的肋排:“西北的羊啃的是骆驼刺,喝的是雪山水,自然不同。”

卫离昭目光扫过众人,声音压低了几分又道:“不过,往后这样的话还是少说为妙。京城不比西北,当心隔墙有耳。”

院中笑声戛然而止。

赵二铁等人对视一眼,齐齐抱拳:“属下失言,少将军放心。”

卫离昭微微颔首,从行囊中取出几个陶罐:“好在临行前从老胡头那里多揣了几罐料子来。”

卫离昭手腕一翻,将其中一罐抛给赵二铁,“尝尝,是不是老胡头亲手调的那味?”

赵二铁接住罐子,揭开盖子深深一嗅,顿时眉开眼笑:“就是这个味儿!木头,你闻闻。”

赵二铁一边说着一边还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邹齐,只是邹齐依旧沉默,继续认真吃着手中的羊肉。

院墙外,隐约传来车轮碾过青石的声响,最终停在了隔壁府邸门前,邹齐手中匕首突然一顿。

卫离昭的指尖也微微收紧,思绪如风掠过。

从皇帝将她和璟王的府邸都赐在西昌街开始,她就隐隐觉得不妥。

西北敌国虎视眈眈,但京城又何尝不是龙潭虎穴?

此刻的异样感,却比面对千军万马时更令人不安。

是怕萧珩之认出她就是昨夜那个狼狈的女子?还是怕卫家军被扣上勾结南阳军的罪名?

卫离昭闭了闭眼。

不会的。

她自幼习武,更精通易容之术,多年来从未露出破绽。卫家军上下的性命系于她一身,她绝不会让自己行差踏错。

“来来来,继续吃,继续喝!”卫离昭忽的扬起酒囊,笑意张扬,“此番回京,可不能委屈了弟兄们的肚子,酒肉管够!”

一墙之隔,璟王府前。

萧珩之驻足阶下,夜风送来隔壁院中烤肉的焦香与将士们的笑闹声。

他抬眸望去,门楣上“卫府”两个大字在夜色中依然醒目。

“王爷?”沉影压低声音提醒。

萧珩之收回目光,面上看不出表情,只是抬脚轻越石阶,沉重的府门在身后缓缓闭合。

“昨夜丞相府的刺客,可有查到踪迹?”萧珩之突然开口。

沉影单膝跪地:“属下无能。据丞相府的人说,是个女刺客,身中剧毒,按理逃不出多远。今***们全城搜索,属下也派人暗中查探,却......一无所获。”

萧珩之眸光微动。

白日里观那卫离昭的身影与昨夜女子似有重叠,可那分明的喉结,低沉的嗓音,又与记忆中的柔软截然不同。

他摇了摇头,似要甩去这荒谬的念头。

更深露重,月影西斜。

萧珩之本欲入睡,但不知为何脑海中皆是昨晚那人身影,让他觉得这京都初秋的夜竟然毫无凉意,空气里仍是酷热气息。

沉思片刻后,萧珩之终是披衣而起。

他敛了气息,如一片落卫般悄无声息飘入隔壁院落。

萧珩之环视屋内,军械整齐,案几上还摊着一份西北舆图,处处透着武将气息。

榻上之人鼾声微起,喉结随着呼吸轻轻滚动,粗犷不羁的睡姿明显与与昨夜那个狼狈女子判若两人。

萧珩之暗自摇了摇头,就在他欲转身离去时,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钻入鼻尖。

想了想昨晚那女子伤处,鬼使神差地,萧珩之往前几步,伸手欲探向那松散的衣襟一探究竟。

“嗯......”榻上人忽地翻了个身,发出含糊的呓语,腿一抬就将锦被踹到地上。

萧珩之猛地收手,暗骂自己荒唐。

这西北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,白日里自己不是已经见过,怎会是昨夜那个女子?

萧珩之收回手时,指尖擦过对方喉结。

那凸起触感真实,连随着呼吸的微颤都分毫不差。

窗外更鼓恰在此时敲响,萧珩之借着月色最后看了眼熟睡的面容,纵身消失在夜色中。

院墙上,一片树叶飘落。

在萧珩之离开的瞬间,床榻之人悄然睁开了双眼,那眸中清明如许,哪有半分睡意?

方才被指尖触及的衣襟处,隐约可见一层薄如蝉翼的假皮,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。

卫离昭轻抚过那片假皮,确认无虞后,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
昨日伤口并不深,那昙骨散是万金良药,毒性已解,伤口已经结疤,约莫几日就可痊愈。

“少将军?”窗外传来邹齐刻意压低的声音。

卫离昭拢了拢衣襟,声音恢复往日的沉稳:“无妨,都去歇着吧。”

她顿了顿,又道:“备份礼,既然做了邻居,日后总要打交道。记住,选些西北特产就好,不必贵重,莫要落人口实。”

窗外传来邹齐会意的应答:“属下明白,就备些戈壁滩的苁蓉和雪莲,再添两坛漠北的烧刀子。”

卫离昭唇角微扬:“甚好。”

小说《识破女儿身后,她被王爷宠疯了!》 试读结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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