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武门惊变武德九年六月初三,子时三刻。
东宫寝殿的铜漏在阴影里发出单调的滴答声,李成的指尖沿着青瓷盏边缘摩挲,冰裂纹路硌得指腹发疼。
案头烛火被穿堂风撩得忽明忽暗,将盏中青紫色液体映得如同凝固的瘀血,苦杏仁的气息混着硫磺的焦涩,正顺着他的指缝往皮肤里钻。
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,前世在市立博物馆做文物修复时,曾在一具唐代贵族骸骨的胃容物里检测出类似成分,那是典型的鸩毒特征。
指腹突然触到盏底的凸起,李成垂眸细看,三丝金箔正随着他的动作在毒酒表面舒展,像极了史书中记载的“金屑酒。”
但此刻他无暇感慨历史的荒诞,胃部翻涌的灼痛提醒着他,这具年轻的躯体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。
三天前他在典膳署看见太子妃郑观音调配醒酒汤时,对方指尖在玉瓶瓶口停留的三息间隙,恰是取毒的标准动作——这个发现让他在后颈的冷汗里突然意识到,自己竟成了历史上第一个识破玄武门之变前毒杀阴谋的李建成。
雕花拔步床的黄花梨床沿传来木屑断裂的轻响,李成这才惊觉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抠入木缝。
现代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凌晨三点的写字楼,键盘上凝结的冷咖啡,电脑屏保上反复播放的玄武门3D复原动画——那个总在加班后对着历史影像发呆的社畜,此刻正蜷缩在千年前的雕花床榻上,闻着枕间龙涎香与血腥气交织的味道,听着窗外宫漏的滴答声与自己剧烈的心跳重合。
“殿下该用汤了。”
侍女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,带着刻意压抑的颤音。
李成抬眼望去,鎏金银勺与青瓷盏相碰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,少女耳后那片朱砂胎记在烛火下泛着暗红,像极了三天前他在典膳署看见的、郑观音腕间若隐若现的星轨刺青——那个在现代文献里被称为“穿越者徽记“的图案。
此刻正以最残酷的方式提醒他,身边每一个看似温顺的身影,都可能是秦王府的暗桩。
喉间突然泛起酸水,李成猛地转身伏在床沿干呕,指节因用力过猛而泛白。
胃酸灼烧食道的剧痛中,他听见侍女慌乱的脚步声逼近,听见自己用陌生的唐代官话厉声喝止:“退下!”直到屏